線條里的堅持:打破繪畫之困
第一次站在畫室門口時,我攥著嶄新的鉛筆,連指尖都在發緊。玻璃窗里,別人筆下的向日葵正朝著虛擬的陽光舒展花瓣,而我對著攤開的畫紙,盯著那道該是“地平線”的橫線,描了又擦、擦了又描,最終只留下一團模糊的鉛灰——那時我篤定,“畫出一幅能看的畫”對我而言,是比登天還難的“不可能”。
我沒有任何繪畫基礎,連直線都畫得歪歪扭扭,更別說理解什么明暗關系、色彩搭配。老師教大家調莫奈的睡蓮藍,我卻把顏料攪成了渾濁的灰;同學們用炭筆勾勒出人物的輪廓,我筆下的人像總像被揉過的紙團。有次畫靜物,我對著蘋果涂了一下午,最后煩躁地把畫筆扔在桌上,看著畫紙上不成形的色塊,突然就紅了眼:“我大概永遠也學不會這個。”
畫室的窗臺外有棵老梧桐,春天發新芽時,我在畫紙上涂錯過無數次嫩綠;夏天枝繁葉茂時,我因畫不好樹葉的層次感,攢下了厚厚一沓被揉皺的畫紙。每當想放棄,總能看見老師在我畫稿旁寫下的小字:“先把線條畫直,再談‘不可能’。”于是我開始每天提前一小時到畫室,從握筆姿勢練起,對著直尺畫直線,對著樹葉臨摹葉脈,連吃飯時都在指尖比劃著明暗的過渡。
最難的是畫人像那次,模特是位老奶奶,眼角的皺紋里藏著歲月的溫柔。我畫了三稿都不滿意,要么把眼睛畫得不對稱,要么把嘴角的弧度畫得僵硬。那天畫室只剩我一個人,窗外的夕陽把畫紙染成暖橙色,我盯著自己的畫稿,突然想起這些日子里,那些被我畫了又改的線條、調了又調的顏料,還有每次想放棄時,心里那點“再試一次”的念頭。我重新拿起畫筆,一點點觀察老奶奶眼角的褶皺走向,一點點調整炭筆的力度,直到夜色漫進畫室,筆下的老人終于有了溫和的神態。
秋末的時候,畫室舉辦了小型作品展。我抱著自己那幅《老梧桐下的貓》,站在展廳角落,緊張得不敢抬頭——那是我畫了整整一個月的作品,從梧桐葉的泛黃程度,到貓爪下的光影,每一處都凝聚著無數個午后的專注。忽然聽到有人說:“你看這幅,貓的眼神好靈動啊。”我抬頭,看見一位阿姨正指著我的畫,眼里滿是欣賞。那一刻,我想起第一次握筆時的無措,想起那些被揉掉的畫紙,突然就濕了眼眶。
原來很多時候,“不可能”只是我們給自己設下的牢籠。就像我曾以為永遠畫不直的線條,終在一次次練習中變得平穩;曾以為永遠調不對的顏色,終在一次次嘗試中找到平衡。那些看似遙不可及的目標,從來不是用來仰望的,而是要靠日復一日的堅持,靠每一次“再試一次”的勇氣,一點點靠近、一點點實現。
如今我的畫架上,還放著最初那張畫滿鉛灰的畫紙。它像一枚印記,提醒我:沒有什么“不可能”,只要心中有熱愛,腳下有堅持,那些曾被視為“登天難事”的目標,終會在時光的打磨里,綻放出意想不到的光彩。就像老梧桐的葉子,歷經四季枯榮,終會在春天再次抽出新芽,而我們的努力,也終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,給我們最溫暖的回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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