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表匠的最后一塊表
老陳的修表鋪開在巷子深處,木質招牌上“時光修配”四個字被雨水泡得發烏。他總說修表和破案一樣,每個零件都藏著秘密,直到那個穿黑風衣的男人推門進來。
男人把一塊古董懷表放在柜臺,表殼上的鎏金早已磨平,像塊普通的銅疙瘩。“三點十七分,每天這個時候停。”他聲音壓得很低,風衣下擺沾著濕泥,“修好它,報酬隨便開。”
老陳摘下了老花鏡擦了擦,懷表內部的齒輪銹得厲害,卻在某個齒牙上卡著點暗紅的東西。他用鑷子挑出來,是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。
“這表……”老陳抬頭時,店里只剩掛鐘的滴答聲。男人留下的信封里,除了幾張鈔票,還有張泛黃的照片——穿婚紗的女人站在玫瑰叢前,胸前掛著的正是這塊懷表。
當晚三點十七分,老陳被修表鋪的撞門聲驚醒。他沖過去時,看見黑風衣男人背對著他,正用錘子砸那塊剛修好的懷表。玻璃碎渣濺在男人手腕上,露出道新疤,和照片里女人無名指的疤痕形狀一模一樣。
“十年前的今天,她在玫瑰園等我。”男人轉過身,臉在月光里泛著青白,“我遲到了三分鐘,她就永遠停在三點十七分了。”懷表的齒輪間,突然滾出一粒帶血的子彈殼。
老陳第二天報警時,警察在玫瑰園挖出兩具骸骨。穿婚紗的那具手里,攥著塊停在三點十七分的懷表,表蓋內側刻著行小字:“等你,直到齒輪生銹。”
而老陳的修表鋪里,總在三點十七分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,像有人在問:“你見過我的表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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