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圖書館窗邊的光》
圖書館窗邊的光
林微總喜歡坐在圖書館靠窗的第四個位置。
那是整個閱覽室光線最好的地方,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之間,陽光會以恰到好處的角度斜射進來,在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更重要的是,從這個位置抬頭,剛好能看見斜對面第三排的徐哲。
徐哲是經濟學院的明星學生,大二時就帶隊拿了全國大學生辯論賽冠軍。而林微,只是文學院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,喜歡安靜,習慣隱身。
今天徐哲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襯衫,眉頭微蹙,正對著一本厚厚的經濟學著作做著筆記。林微望著他出神,筆尖在紙上無意識地劃動著。
“同學,你的書要掉地上了。”
一道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林微猛地回神,發現不知何時她的那本《霍亂時期的愛情》已經滑到了桌邊。她慌忙伸手去接,卻與另一只修長的手同時觸到了書脊。
是徐哲。
“謝、謝謝。”林微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燃燒,心臟跳得厲害。這是三年來他們第一次距離這么近,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。
“馬爾克斯,”徐哲瞥了眼書名,微微一笑,“你喜歡他的作品?”
林微只能點頭,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
“我也喜歡。”徐哲說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,留下林微呆在原地,許久才平復心跳。
那天起,林微開始悄悄記錄徐哲的閱讀喜好。他周一常看經濟學專著,周三會借一些哲學書籍,周五則總是抱著一摞文學經典。為了能有機會與他有共同話題,林微制定了龐大的閱讀計劃,逼自己啃下一本本艱深的著作。
“微微,你最近怎么總看這些書?”室友小雅拿起她床頭的《國富論》,夸張地做了個暈倒的表情,“這不像你的風格啊。”
林微只是笑笑,沒有解釋。她知道自己不僅僅是為了徐哲,那些原本枯燥的書籍漸漸為她打開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。她開始參加讀書會,盡管每次都會因為看到徐哲而緊張得說不出話。
半年后的一個下午,林微正埋首于一本厚厚的《存在與虛無》,突然一個身影在她對面坐下。
“薩特,很難懂吧?”徐哲自然地開口,仿佛他們是老朋友。
林微深吸一口氣,鼓起勇氣回應:“其實海德格爾的部分更晦澀些。”
他們就這樣聊了起來,從存在主義到波伏娃,從文學到哲學。讓林微驚訝的是,徐哲并沒有她想象中那么遙不可及,他也會為理解不了的概念苦惱,也會在說到喜歡的內容時眼睛發亮。
“沒想到文學院的女生對哲學這么有研究,”臨別時,徐哲由衷地說,“下次讀書會,你要不要來做一次主講?我們正在討論女性主義文學。”
林微怔住了,然后輕輕點頭:“好。”
為了那次讀書會,林微準備了整整兩周。她重新細讀了《第二性》,查閱了大量資料,甚至熬夜做了PPT。站在講臺上的那一刻,看著下面期待的目光和徐哲鼓勵的眼神,她忽然不再緊張了。
“女性成長不是成為誰,而是找回自己,”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晰而堅定,“就像波伏娃所說,女人不是天生的,而是逐漸形成的。”
演講結束后,掌聲久久不息。徐哲第一個走上前來:“林微,你講得太棒了!比我聽過的很多講座都精彩。”
“謝謝。”林微微笑著,心里有什么東西悄然落地生根。
之后的日子,他們成了偶爾在圖書館交談的朋友。林微繼續著她的閱讀計劃,卻不再只為了徐哲。她發現了自己對女性主義研究的興趣,開始著手寫相關論文,甚至加入了學院的學術期刊編輯部。
大四上學期,林微的論文《當代校園文學中的女性意識覺醒》獲得了學術新秀獎。頒獎禮結束后,徐哲在禮堂外等她。
“恭喜你,”他笑著說,“今晚一起吃飯慶祝一下?就我們倆。”
林微望著眼前這個她曾經仰望了三年的人,忽然發現他的笑容不再讓她心跳加速了。不是徐哲變了,而是她變了。那個躲在書本后偷偷看他的女孩,如今已經能夠坦然與他對視,平等交流。
“徐哲,”她輕聲說,“謝謝你。”
謝謝您讓我想要變得更好,林微在心里補充道。
夕陽西下,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。林微不再坐在圖書館的第四個位置,因為她知道,最好的視野永遠在前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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