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個悄然的夜晚,枝頭懸著死去的貓頭鷹,還睜著半只眼睛,粘稠的小河飛速流淌,沖刷痕跡。K扭著盈盈一握的腰走來,薄薄的紗裙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,細白的雙腿和古堡里嚴肅的一切顯得格外矛盾。他在前廳議事,實際上就是和些打秋風的親戚左右周旋。K徑直走向他,沒有絲毫停留,柔柔弱弱的歪著身子,一下撞進他的懷里:“今天早晨沒有咖啡”。K的嘴角沒有了往日的一抹鮮紅,顯得有些蒼白。她安靜的凝視著發生的一切,望著他,又望向K,恍恍惚惚,好像還未清醒。然后他并沒有分給她一絲多余的眼神,對著圍觀這場審判的賓客冷冷說道:“開始”,好像方才側面傳過來的那抹求饒的視線從未存在。
頃刻間,好像每個賓客都得到了一種號召,他們換上了色的瞳仁,在油燈的照耀下,閃出詭異的光,就是每晚都讓她戰栗不安的光。他們開始無法直立,好像身上背著另一個人,一個個彎下了腰,眼神則顯得更為垂涎,視線直勾勾、赤裸裸。啪嗒一聲,死去的貓頭鷹掉了下來,就連時鐘指針為之一震。他們開始無法掩飾的躁動,然后是暴動,L倏爾發出一聲長嘯,解除他們的最后一道禁制。她這才知道,為何那墨綠色如此怖人,原本這應該是紅色的,鮮紅的,血一般紅的。
他們的身體開始長出各種各樣的毛,黃色摻著棕色的,灰色的,斑點狀的,條紋狀的。于是,身上的衣服再不能承托身體的重量,伴隨著撕裂聲退出歷史的舞臺。她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了,世界猶如一個巨大的甩動機器,她的五臟六腑都在撕裂,雙腳也無法支撐,只能雙手抱頭,蜷縮在角落里,最后這樣的姿勢也無法支撐,她沉沉的倒了下去。后來的事,還與她有關嗎?她不知道。
隔天,又是一片祥和。賓客們起的很早,顯地格外興奮,好像是一如既往的乏味生活終于多了點可以消遣的樂子。而他呢,也如往常和賓客們交流了一整天。到了夜幕時分,他鉆進寬大舒適的被窩,是用金絲繡線密密織就,末端處還有各色寶石作為壓飾的鵝絨被。然后他開始自顧自的講述,就像以前一樣。他試圖伸出手,小心翼翼的探著枕邊人的呼吸,但只觸摸到一片虛空。利刃出鞘,一刀封喉。